跳至内容 在决定写这篇文章时,我随意地搜索了几篇其他背包客澳打一年/两年结束后的回顾。 其中,背包客久山宴的一段话让我印象深刻,她在决定澳打结束后去英国念书时这样写道:我不是没想过留在这片土地上,但是留下是有代价,移民的大方向政策只能读我不喜欢的专业,并且要在“澳洲上山下乡的政策下不知道虚掷多少年的光阴,我自认是个彻头彻尾的兴趣导向型人,一想起那么漫长的岁月我都要干自己不喜欢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这和上刑有什么区别。且澳洲基础的创意产业,让我明白我在这片土地上是不可能从事我所热爱的事的,我可以得到这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却因此失去了向前一搏的机遇。 我想,我们中有太多的人,在澳打结束后,犹豫过“留or走”,最后出于各种私人或现实的原因,选择了离开。选择留下的人,需要勇气,选择离开的人,亦是。这不是是非对错题,而是没有固定答案的单项选择题,而答案解析,却可能怎样都说不完。
文化差异其实远比我们想象的大得多,大多数华人无论在澳时间长或短,都无法真正地融入澳洲社会,或者称之为“白人圈”。不管我们承认与否,我们中的大部分人,待了两三年后还是觉得华人圈最舒适,对澳洲文化的了解也仅限于领略自然风光,对语言的应用大概率上也只用在买东西和吃上。还有部分人“躲进小楼自成一统”,自己过着不咸不淡、相对远离社交的生活。
一个已移民澳洲的人这样感慨道:“普通人家的第一代移民总是最清苦的一代。要打破对于国内环境的既有认知,要转换一种完全与母语不同的思维方式。要了解一个新社会的运作原理和阶级,更要努力融入环境,在原本就狭小局促的空间里奋斗出一片处于自己的位置。一开始,有那么多需要调整适应的东西,有那么多只能听得一知半解的考题,要用自己并不擅长的语言与其他人的母语相较量…” local基本都有自己的固定圈子,一个“外人”强行融入或许会破坏圈子的平衡。因为语言、文化的隔阂,我们很难真正的跟Aussie聊到一起。不管你学习掌握了多少澳洲俚语,英语发音已经土澳化,在聊天中,还是会有很多“??come again”的时刻,我们只能尽可能大程度地减少尴尬,而无法真正地融入。
澳洲多元文化部长曾说:“我只想说,的确,澳洲发生了一些种歧事件,但这只是极少数的白痴行为。我想绝大多数的澳人都会像我和总理一样,对这些事件感到震惊。”
遗憾的是,尽管澳洲公开反对种族歧视,我们在澳洲还是无法避免会遇到这些极少数的白痴行为。 曾经写过澳打族遭遇种族歧视话题的文章,底下的评论无一不是感同身受和义愤填膺的,有背包客说:“讲到这个话题,可以开一个吐槽大会了”。 一个华裔肤色就能让人与无数职位无缘,无关个人能力,这就是现实。有留澳前辈坦言道:“工作了小两年觉得特别没意思,往公司高层一看全是白人,下面苦哈哈的倒是有几个中国人。” “这次疫情后,再说到国外、留学、移民,好像就不那么香了”,我的朋友这样说道。COVID-19是把放大镜,将很多资本主义的弊端和劣根性在我们面前无限的放大。很多以前我们觉得可以忽略不计,无所谓,隐藏在美好背后的黑暗,都一一现出原形。让我们不禁思考:“为了移民,我们费尽心思地付出一切,时间/金钱/努力/青春,真的值得吗?” 以下段落,来自文章《疫情围城一个月,多少人活成了在澳洲的“二等公民》,看完后,或许你会有些许思考。 “众所周知,一个政府的基本职责,究其根本,就是在于保护它的人民。但谁是它的人民呢?谁是政府应该保护的人民?谁又是它经过考虑并选择保护的人民?其实在这次疫情中,澳洲政府对此的答案是比较清晰明了的,就是澳洲公民与永居。 然而对于持有临时签证的其他人来说,就成了并不太值得帮助的“二等公民”。但谁才是真正的“澳大利亚人”?谁是这个社区的成员,谁为这个国家做出了贡献,谁又应该获得它的庇护? 首先,从人道主义的角度看,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时刻。整个世界面临着一场百年难遇的流行病,而在这个前所未有的危机时期,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不是有义务对于在这个国家的人们提供某种程度的援助,而不是“简单粗暴”地劝他们回家? 实际上,这些人也不是想回家就能回家的:除了很多留学生因边境关闭而不能返回本国之外,很多人还在澳大利亚签订了房屋租赁合同,还有很多人可能由于学习深造等其他理由不得不继续留在澳洲。那些已经留在澳洲一段工作时间的临时移民,他们或许已经在澳洲建立了自己的工作关系和生活基础,甚至已经组建了家庭,他们又应该回哪个家呢?”
“没有留学和移民需求”,这句话可能是在两种情况下说出来的。一是,我真的没有这些需求,澳打真的只是为了体验生活,留学和移民需要耗费太多的精力/时间/金钱;二是我有这些需求,但我自觉没有能力去满足自己的这些需求,留不下来,“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前段时间,我在澳洲时期的室友一直在忙于转学签的事情,查询了大量的资料后,跟我这样说道:“我想去昆士兰大学念书,计划读的专业,两年读完合计人民币32万,满打满算,我这三年的积蓄刚刚够,生活费和房租得靠自己兼职打工”。然而,就在前天,她毅然决然地说:“明年三月签证结束就回国,不读了,觉得自己耗不起了”。我不知道她经历了怎样的挣扎后做出这样的决定,但“耗不起”三个字包含了太多我们可以预料的未知,甚至包括毕业后留澳失败的后果。 客观分析,澳洲在限制移民份额上一直不遗余力。从我2017年入澳时,听到不少台湾背包客都是靠着457雇主担保留在澳洲,到后来取消457雇主担保签证开始,一系列拔高移民门槛的政策接踵而来。“曾经会计毕业移民分数60,最高65,而现在呢,没有80分你都不敢递交申请”,留澳党莫妮卡无奈说道。再看,属于偏远地区的塔斯马尼亚大学,满是想要拿身份留在澳洲的中国留学生,而这些人中,到最后又有多少人能顺利留下呢? 留学和移民成本高,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时间、金钱,对于“留or走”犹豫不决的人来说,其实答案多半是走。
背包客汗可在回顾他的澳打一年时,在他的文章《有没有背包客跟我一样,不想在澳洲待第二年…》里这样写到:我曾在南澳的TFI肉厂做了近6个月,里面的岗位刀手、包装、搬运、扫描…都是流水线的工作,无一例外。我在的屠宰车间每天1100头牛上下,每个流程都要重复1100遍以上,单调的程度可想而知。大部分人,包括Aussie,工作时都会琢磨什么时候能杀完下班,一份上班后就盼望下班的工作,能有多少乐趣可言? 工作已经结束,我问自己,这份工作确实带来了一笔还算可观的收入,结识了各国朋友,还有让我体会到澳洲社会分层,但还想再经历一次吗?哪怕换份工作不做肉厂,做农场、按摩、清洁、帮厨…不也是要多经历一年的单调和重复吗?” 朋友— “如果你还可以三签,你会选择继续澳打生活吗?” 我— “不会了,我不想在我最青春的黄金时代,刷着数不完的马桶,站在洗衣房里叠山一样高的毛巾被套,站在流水线旁包装着似乎永远不会停止涌出的桃子,我更不想在44°C的天在田里摘13个小时青椒,我觉得我受够了。一想起这种枯燥无趣的雷同重复还要持续一年,我身心都在叫嚣着赶紧离开。” 单调、枯燥、雷同重复……以前觉得,做这些体力活可以避免无休止的加班,远离愚蠢絮叨的老板,体验生活,探索人生的更多可能性。但当我每天结束工作躺上床,发麻的左手握不住手机;隔天醒来时,腰痛到起身需要五分钟;跪在泥土里拔野草,即使戴了手套,手指缝里都是泥土时……我突然厌倦了一切。这些工作只会让我成为一个没思想的机器人,给身体留下不可逆的伤和疼痛,品尝尽异乡过客的无奈和委屈,承受国内父母和亲朋好友的不理解。
在土澳这个慢节奏的国家,平时的工作按部就班,周末的休息雷打不动,生活和工作的相对分离和平衡让我们在填饱肚子之余,还能拥有大量的个人闲暇时间。刚来的时候,对一切事物都充满新鲜感和好奇感,去旅行、徒步、冲浪、娱乐消遣… 但时间久了,平淡乏味的生活慢慢稀释了最初的激情与新鲜感,只剩下在安逸和舒适背后隐隐的不安和彷徨。看着曾经和我同一起跑线的人在国内朝九晚六,在学习、前进、向上,不禁会反身看看自己:澳洲正在被快速发展的全球慢慢抛弃,而我,似乎也在日复一日的单调工作中被这个世界所抛弃。 “舒适圈”让我身上原本对社会的敏锐洞察力和对自身的诉求欲望渐渐减弱。我不禁思考:“在我最黄金的时代里,过早地进入舒适圈,会是一件好事吗?”很显然,答案是“NO”。所以我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尽管我知道回国后仍需要很长时间的过渡期。 父母的苍老似乎是一瞬间的事情。每隔一段时间跟国内的父母视频一次,便会在字里行间的叹息或是他们抬头转身的一瞬,发现父母好像又老了一点。每一个独生子女对远方追求的权力向来就带着局限性,“the only”意味着你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身边不少背包客朋友都在澳打一年结束时选择回国,原因只是简单的一句:“没办法,父母不再年轻,我家就我一个孩子,我得回去。” 在外流浪/旅行的时候,我总是庆幸自己不是独生女,在那些阖家团圆的节日里,爸妈不至于太孤独,所以我一直活得自私且特立独行着,只想着远方和诗。但在澳打期间发生的一件事,让我突然就不想再继续流浪了,“我的家人需要我”。 外婆患病来得很突然,8月末的某天,她还拎着两小瓶零食到家里给我,让我带去澳洲,只不过过了3个月,一纸病危通知书悄然而至。两周后,在所有人来不及反应时,她离开了人世。我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我在南半球的那端哭得撕心裂肺却于事无补,那时我第一次意识到,或许这份遗憾就是对我一直自私地追求远方和自由的警告。 父母辈的家人们在以我们想象不到的速度迅速老去,如果我们要自由,终究需要付出点什么代价。 在思考“走or留”问题时,自然一定要考虑自身需求和职业规划。在澳洲想要寻求事业上的大发展,其实天花板是很低的,2000多万人口的市场始终无法和13亿人口的市场抗衡。如果寻求的是个人职业上/事业上的发展,澳洲当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国内职业选择比澳洲更具多样性,但同时也更具竞争力和挑战性,这对于在职业上有更高追求的人来说,比过早的进入“舒适圈”更具诱惑力。 如果决定留下,选择一个移民专业,按着大多数移民者走过的路慢慢一步步努力,或许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但如果选择留下读的是非移民专业,既然未来终究还是得回国,还不如在我是个职场小白时就回去,也许在澳洲多待几年再回去,可能就真的不适应中国模式和工作节奏了。
“这篇文章写到一半时,我给自己点了一个杨国福麻辣烫,在我付完钱,找完几张文章配图时,APP提醒我骑手正在送货,45分钟后,我吃完了一大份外卖并点评完毕。”这是在国内生活的常态,快速便捷的人性化服务使得生活幸福感能在热汤饱肚的瞬间急速上升。 在国内生活久了,我们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中国速度和中国服务,终日离不开贴心外卖小哥的宠爱,沉迷于付完尾款隔日收货的刺激感,不管夜里几点出门都能觅到娱乐消遣活动,宵夜摊永远在路边冒着孜然味或是啤酒泡向你招手。公共交通四通八达,想去哪去哪;手机支付快速且便捷,想买啥刷码;购物不出家门,海量货物任选还可货比三家;全国八大菜系每日轮番点,总能不重复吃到爽。
而在澳洲,这一切只能在梦里实现。网购需要耐心,等快递需要运气;晚上十点后,街上冷冷清清;外卖只能在大城市,小镇人民从未拥有,去到哪都是国菜fish & chips;营业厅办事,预约挂号填表排队咨询再到把事办完,一个下午没了,而这些,或许在国内只需要在柜台机自己操作五分钟即可办完;国内都用上5G了,土澳人民却还在为“抵抗5G”游行;偶尔想去中餐馆寻寻家乡味,却只能吃到土澳版中国菜,甜得慌,腻得很,可贵了。 如果你问我在哪些瞬间无比想回国,那一定是在土澳等了半个月快递还没到时,看完美食纪录片/吃播疯狂流口水时,换季想买漂亮衣服无处去时……
当初是为了逃离什么而选择去澳洲打工度假,如今就会意识到“无论我逃得多远,逃多久,总有一天得回去面对。”例如,父母的催婚、分分合合的爱情…… 以前总觉得,谈论远方、追寻远方是一件可以让现实的一切不堪“不治而愈”的事情,好像只要逃得够远,离开得越久,那些现实就会不存在一样。但其实不是的,远方,不过是在另外一个地方上演各种俗事,重复另一种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远方也有属于远方的烦恼和不想直面的现实。 有位背包客回顾她的澳打时光时这样写道:“能否过得快乐和精彩是一种能力,跟远方并没有太大关系”。逃得一时,逃不了一世,不如回去直面赤裸裸的现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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