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皮结束,我们接着来讲。
每天流程是这样的:刷鞋、洗手后戴上手套和防噪音耳罩。站在当天分配的位置上,挑选一颗还算顺眼的青口,依次拔毛、用小刀分割肉和壳、掰开一边的壳扔掉。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复制粘贴的八个小时……
经我仔细观察,开青口的姿势分为两种:一、凝固性。躯体几乎不动、只有上肢动。一般新手都是凝固型,主要精力仍集中在如何轻松的打开青口上。二、节奏型。身体跟着律动摇摆。TOP10则会出现里节奏型,他们跟随自己的节奏前后或者左右摇摆,并且在左手离青口最近的那个节奏里去抓取青口,以保证速度。他们每天能开一万多颗,在我眼里他们就是可以一边蹦迪一边赚钱的天赋异禀的青口大神。
头三天大多数人会需要去适应这个过程:浓浓的海腥味,加上马不停蹄向前跑的传送带上的青口。到底是青口在动还是我们在动,傻傻分不清楚。第一天去,我就把自己给吃撑了,带着圆鼓鼓的肚子上了生产线,感觉就是晕了整整8个小时的海船。恶心加上腰腿酸痛,简直就想第二天卷铺盖走人。可只要饱饱睡上一觉,第二天精神振奋的觉得自己又是一条好汉(女汉子)。
于是这么三天过去,一切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我开始可以看着刚出锅的热乎乎的青口在传送带上自由奔跑,享受全天然的海洋蒸汽面膜与脸部的完美贴合。也可以一边赚钱,一边思考短暂的人生,又或是明天该做什么吃的好。
其实在这儿很少有机会和其他人搭话。中间休息的时间太仓促 ,短短20分钟内,要先换衣、然后穿着笨重的胶靴走到食堂。我的就比较夸张了,因为脚太小,鞋子是可以直接甩飞的那种。
她吐槽到虽然她看起来开得很快,但是也跟我们拿着一样的工资,因为她一直开7000,怎么也无法突破了。而她即将回国,算是给自己的一种挑战吧。
那天和白班训练员Liz坐在厨房里,虽然我们住在一起,但是因为我上的晚班所以几乎也很难碰面。
她开始叙述她曾经做青口的经历,曾经她可以开9000,但是因为太努力可加上姿势也不对,肩膀疼痛加上胸闷气短,后来才改作了训练员。
所以她也能理解每一个努力开青口的人。但是有些人就是一直不拔毛。看起来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可以节省出不少时间。同时也造成更多的麻烦。
比如下一个环节里,分拣的人员需要花时间把带毛的青口挑出来。下下个包装的环节里,会造成冷冻时造成青口粘黏,无法包装成形,而导致机器骤停、流水线产品堆积。
同时这种不合格的青口会在总数中减去并除以人数,分摊到每一个人的完成数量里。也就是说所有的人帮他分担了几千个不合格的青口,而数量又直接影响每个人的收入。
小小的一个举动却会影响了不少未曾交谈过的人。同时你也与无数这样陌生的面孔产生了隐性联系。
固然很想留在新西兰,只需要2个月不迟到、请假,每天开8000就能拿到工签。但是我仍想用别的方式,倘若这里确实也有属于我的一个空位。
最后那一天我跟交谈过的同事一一道别。大家都是安心的存在,当看到熟悉的面孔站在不远的地方就能踏实上班。无需过多的交流,在机器巨大的轰鸣声中相互点头微笑,然后继续手上的活。每一份回应都是微小而温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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