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bethal | 南澳小镇的肉厂打工日常(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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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不进去的,到底是我的肉体,还是我的灵魂。

不包容接受的,到底是这个环境,还是我自己。



来自不易的周日时光过去飞快,但确实也给了我一些调整时间。

等到周一,我再次穿上工作服,站在那个包装大桌子上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已经比第一天要好太多了。正当我蓄势待发,准备包他个上千个羊腿肉的时候,supervisor把我喊到了流水线的另一面。这次是变成了包装羊排。

心里一阵庆幸,毕竟羊排会比羊腿肉要轻很多。

没想到,还没舒适没多久,supervisor又过来拍了拍我的肩。我这下有点慌了,因为之前听说有可能会被调过去slaughter room(屠宰间)吸羊毛。

OMG!

没想到,她先是将我海军色的条纹围裙脱下来,换上了白色胶状的,更加防水耐造的围裙。递给了我一个袖套和蓝色塑料手套,并将蓝色的头盔套套在了我的头盔上之后,她带我了来到离原来位置不远的地方。

这里是个U型的流水线,U的左右两侧都不断有肉汇入,有种在日式餐厅吃的旋转寿司的既视感。只见supervisor跟正在流水线旁工作的同事说了几句就走了。

后来我才知道,之前我是白色头盔,代表的是包装袋部门。而现在我变成蓝色头盔,成为了包装盒的一员。

我的工作,就是将经过包装袋部门包装并密封好的肉产品,装进对应的盒子里面。

自称,box wo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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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几周的体验,包装盒部门的好处在于不用接触生肉,都已经是密封好的产品。再加上,工作有种玩消消乐的感觉。

简单描述下工作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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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型流水线两侧会流来各种封装好的肉,流水线旁的我们会各自负责其中几种肉,然后从肉流中拿出自己负责的肉装进对应包装盒里,装到要求数量之后,推入U型流水线下面的流水线,让其进入下一个打包记录环节。如此反复。

是不是就是那种,找到几个相同的肉,然后将它们连到一起,就可以消除掉。
这可不就是消消乐。
上完班之后,整体人的感受也跟玩了8个小时消消乐一样,手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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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工作的缺点也很明显,首先就是没法偷懒

一是因为强迫症患者真的做不到放弃一个可以“被消除掉”的肉,让其从手中流走。二是如果不立马移除,肉品积累太多,流水线上会堆满而溢出。

其次就是这是流水线上为数不多十分考验团队配合度的工作。

不仅仅是因为肉的种类随时都在变 – 有一天我们来回包了20多种肉品,而这就需要队友之间懂得看眼色,来回更迭自己手上负责的产品。

还因为我们需要调配箱子。每个肉品需要的箱子都各不相同,各类箱子的个数,摆放位置都会需要随着你负责的肉情况变化而变化。我们还需要随时看到某种箱子空了之后,朝着箱子调配室比划手势,让其从上面给我们传送我们相应的箱子。

这个层面上,又让我感觉有点像王者荣耀

一般来说,我们处于U型流水线右边的三个人(现在增加到四个),站在第一个的当主力(负责当天最主要生产的肉),站在中间那个人当刺客加辅助(负责稀奇古怪的肉产品和调配箱子,根据各个人的负责品不同而调整箱子的位置),站在第三个的人当收尾(负责每天固定会生产的产品)

而我,好巧不巧,站在了中间。
然而我那个时候啥并不知道怎么去打配合,只沉浸在玩消消乐的喜悦当中。
后来,看到别人站在中间位之后,才慢慢理解那个位置的意义。

事实证明,一个好的辅助,真的会让整体的效率提高很多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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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让我想起来,在堪培拉工作的时候,韩国老板有次找我聊天。我问了句,你觉得我工作怎么样。
他说都很好,就是感觉我team work不太行。
我当时还挺纳闷,我摆个货,有需要什么team work。然后我就问朋友,朋友说。

啊,team work不行就是眼里看不到别人的活。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确实是。当时的自己只是一股脑做自己的事情,并没有想跟我一起工作的同事会需要我配合做什么事情。

在肉厂工作刚开始的时候,也一样。我只专注自己的肉,我自己需要什么箱子。即使我站在中间这辅助位,前一两周也是其他两位小姐姐照顾我比较多。她们会帮我安排箱子的位置,帮我调取箱子。

后来,我才慢慢明白,什么叫眼里有其他人的活。因为最初,她们眼里尽是我的活。她们的做事习惯有深深影响到我。我也慢慢开始学会看别人手上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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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人,又不得不重提包装盒团队的优点,那就是团队非常国际化。我们这边的三人组一个是泰国人,一个是印尼人,对面一个是澳洲本地人,一个是日本人。隔壁是两个超高的非洲人。

整体感受下来,泰国小妹妹综合评分最高!作为我们小组的第三站位,真的是非常稳,一直没有遗漏过产品,而且对我也是特别好,team work简直满分。

日本小妹妹则感觉像是顶级讨好型人格,经常放着自己手里的活不干,咔咔帮别人干活。眼里真的仿佛只有别人的活。(后来有段时间我好像也这样,有点过头了)

澳洲小妹妹则是单打独斗型,典型地自我主义。但确实我们团队最强壮的人。她负责包装的羊的肩膀是最重的部位。除了她,谁都干不了。但西方人的做事风格会比较讲究界限感。我有次擅自主张帮她管理箱子,然后被她举报了,说我帮倒忙。

印尼小姐姐就不说了,一直是我们小组主力,咔咔带小组飞。她的手速有的时候我都惊讶。我真的觉得印尼这个国家没准未来还是有前途。

隔壁的非洲小姐姐则是高兴的时候,会扭着腰,跳着舞要箱子,生气的时候,就大喊名字,说你又没给我安排箱子。

后来我们小组又来了一个中国小姐姐,人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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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因为她们,让这六周不那么辛苦,反而多了很多欢声笑语。可惜每次下班之后,累到说不出话,要不然真想跟她们都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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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么大的世界能遇到,没准已经是缘分值拉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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