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机器采番茄,苦中有乐(下)。

目前为止,我一共尝试过5种农场工作:草莓剪枝、草莓包装、手采番茄、手采节瓜、机采番茄。

关于机采番茄,上篇一直在吐槽它的苦逼,这篇来写写它的乐趣。它是5种农场工作里,做得最开心的那个。




乐趣一


有人说:大自然有治愈的力量。每天能看到美丽的朝霞、日出,看到朗朗晴空,寥廓的蓝天白云,看到广阔的田野……心情会莫名地好。

跟着机器采番茄,苦中有乐(下)。
跟着机器采番茄,苦中有乐(下)。

渐变的朝霞

跟着机器采番茄,苦中有乐(下)。

绚烂的晚霞

跟着机器采番茄,苦中有乐(下)。

朗朗晴空




乐趣二


收工的时候,可以免费从地里摘些新鲜番茄、大青椒,用衣服或袋子兜着,抱回去。

超市里,这些蔬菜都很贵。折成人民币,番茄/大青椒大概要15块一斤。在墨尔本那7个多月,我做番茄炒蛋的次数,加起来不超过5次。

现在,天天吃,我准备吃它一个月。


跟着机器采番茄,苦中有乐(下)。
跟着机器采番茄,苦中有乐(下)。
*Roma,长得很像放大版的圣女果




乐趣三


也许是团体计件的缘故,大家同属于一个小组,彼此之间不存在竞争关系。工作氛围,非常友好。

这个小组里,有各种各样的同事。

先从谁说起呢?


01


让我想想,嗯,Onn吧。

Onn是来自马来西亚的马来人,接近40岁,长得很面善,大大的双眼皮儿,肚子圆鼓鼓的,总是笑呵呵。

第一天打招呼的时候,我看着他的脸,还以为是印度人。短短几个月的农场生活,已然改变了他的肤色。

细聊下来,竟发现我们曾是同行。来澳洲之前,他做审计,我做会计。原本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如今站在同一片土地上,边摘番茄,边吐槽工作的苦逼,想想也是醉了。

Onn既是supervisor,也是个热心肠的大哥。有天早上露水太大,座椅上全是水,像个小水坑一样。我虽然穿着雨裤,可一坐下去肯定冻屁股。于是我站在机器上,迟疑不决。他跑过来问:Chloe,你为什么不坐下来?我指指座椅:太湿了。

很快,他就再次跑过来,递给我一个干燥的纸箱板,垫着坐。

有时番茄太多,坐在机器上摘不过来。他会主动跑过来帮我一起摘,还把我桶里的番茄都倒进他桶里,帮我减轻负担。

早上,我们没车去地里,给他打电话,他也会帮忙载我们。种种细节,都让我觉得这是位热心的正经大哥。直到有一天……

那天好不容易挨到午饭休息,我故意走在最后面,趁人不注意偷偷溜去小便。等我溜出来追上人群的时候,被他看到了。这位大哥特意走到我旁边,问:Chloe,你刚才是去撒尿了吗?


嚓,我懵逼了几秒钟,然后尴尬地回答:Yes。

大哥,在中国有句话:看透不说透,还能做朋友。知道不?

熟悉了之后,渐渐发现他是个爱开玩笑很随意的大哥。


明天,他邀请我们一起去BBQ。时隔4年,终于又可以吃到马来餐了,期待……


02


接下来,说说尼泊尔的小哥哥Shiva。

Shiva,今年22岁,在布里斯班(Brisbane)读大学,学费每3个月1650澳币。这两周,学校放假,朋友介绍他来农场工作。Shiva长得很帅气,黑瘦的脸庞,高挺的鼻梁,好看的眉毛,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笑起来露出白白整齐的牙齿。摘番茄的时候,他动作很麻利,不怕脏不怕累。还常常边干活边哼歌,虽然尼泊尔的歌词我听不懂,但旋律还是很好听的。

闲聊时,我问Shiva,干完活儿回去,一般会做些什么?他一脸坏笑:洗澡、做饭、撩妹……

你信吗?

后来,他讲起家庭,妈妈在尼泊尔老家,爸爸在印度,16岁的妹妹在加德满都(Kathmandu)读书。一家四口,分散在4个地方。


他刚到澳洲的时候,举目无亲,前两个月找工作不顺,生活很艰难。

之后,找到一份华人餐厅的黑工,努力工作积攒经验。再跳到另一家大型连锁餐厅,白工时薪。与此同时,兼职做酒店清洁(Housekeeping)。早上6点到中午,去做清洁。下午3点到半夜,去餐厅工作。忙的时候,周薪破千。


听得我有些汗颜,和这位尼泊尔小哥哥比起来,我貌似并没有自以为的那么吃苦耐劳。

话说每次摘番茄,总是一身狼狈。有一次,Shiva认真地看着我,忽然冒出一句:You are very pretty。

靠,冷不丁被他这么一夸,我特么瞬间就害羞了…

跟着机器采番茄,苦中有乐(下)。


03


第三个是Azwan,也是马来人。咋一看,他给人的感觉,就像中学时期的男同桌,老实憨厚的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以放心欺负。

饿的时候,会主动把士力架给我分一半,看到我啃番茄,会拿出背包里的水,热情地问我要不要喝。我差点被他的外表蒙骗了。你知道吗?

他的一大爱好,竟然是看恐怖电影。来澳洲前,他还曾在韩国非法滞留。拿着旅游签证的他,在那儿做黑工。后来被发现了,据说5年内或者终身不许再入境韩国。讲起这个,他还嬉皮笑脸,像聊家常那样云淡风轻。服了,真可谓人不可貌相。


04


第4位大哥,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他来自一个我不曾听说过的国家。以前我太孤陋寡闻,看到黑人,就下意识地猜测,对方可能来自非洲(不带任何种族歧视)。这位大哥肤色很黑,长得也很壮,我问:你来自哪个国家?他说了一个好长的名字,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鬼。大哥看我一脸懵逼,示意我掏出手机,打开谷歌地图。然后,他输入国家的名字,我才恍然大悟。

在南半球,除了澳洲新西兰之外,还有一些岛国。大哥的国家Papua New Guinea,就是其中的一个。那儿与澳洲隔海相望,飞到澳洲北部的达尔文,非常近,只需要45分钟。

跟着机器采番茄,苦中有乐(下)。
*Papua New Guinea,中文翻译叫“巴布亚新几内亚”


05


第5位,是来自江西的大叔。

摘番茄的队伍里,他年纪最大,今年65岁。大叔个子瘦小,额头上有几道深深的皱纹。他儿子已成家,育有一儿一女,都定居在澳洲。每年大叔都会申请来澳洲探亲,干活挣钱。

别看大叔年纪最大,却是最能干的一位。采番茄、采辣椒、采节瓜、采南瓜……无论采哪个,大叔都是杠杠滴,成绩秒杀我们这些年轻人。

还有一件事,让我觉得很神奇。大叔不会说英语,也听不懂,他和一帮尼泊尔同事住在一起,交流全靠比划、靠猜,竟然也处得挺融洽。

午饭时间,大叔一般会匆匆吃完,然后拎上背包,去旁边的地里,捡夏威夷果。15分钟,就能捡上大半包,留给孙子孙女。

跟着机器采番茄,苦中有乐(下)。

我也跟着大叔,在地里捡了几颗,无奈没有工具搞不开…

除了他们,还有台湾的Kevin,印尼的Wan,尼泊尔的Robin, Deshore……

机采番茄的日子,简单而快乐。

PS:但近期天气冷,果不多,每天只能拿保底工资,而且工时长,所以人员流动率挺高。比如我,下周就换去包装草莓了,哎。




跟着机器采番茄,苦中有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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