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今晚这班飞机,我知道我的新西兰护照就泡汤了。至少8年内想都不要想了。
8年是个什么概念。如果我今年生个孩子,孩子有我的智商,8年后估计小学都毕业了。
好吧,扯远了。
这是我拿到新西兰永久居民卡(俗称绿卡)的第三年,根据新西兰移民法,我只要每年肉身置于新西兰270天(俗称移民监),5年后便可拥有新西兰国籍(恩护照)。是的还有两年,我决定放弃了。
其实我一直都是个胸无大志的山里人。本想以“我从小就有个移民梦“开篇的,可想了半天,我从小根本就没有移民的想法,从小,我一直以为生我养我的贺兰山,就是全世界。
直到21岁大学毕业的时候我都真心地认为我胸前的红领巾格外地鲜艳。其实23岁前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信息有罪。
直到我在广州生活的时候。好吧不用年龄做分割线了,再说就露馅了。
直到2008年开始穷游的时候,认识了亚航(Air Asia),认识了虎航(Tigerair),认识了七七八八的廉价航空。我飞过一千人民币的新马泰,飞过100块的巴厘岛到普吉岛。结论吧就是,在广州工作的时候周末去澳门吃个猪扒包、泰国摸把人妖,皮皮岛泡个澡、吉利(Gilis)岛潜个水,已经毫无经济压力了。2010年我突然想,要不就去个比新马泰更远的地方吧。
印度有罪。
印度签证是我旅行生涯的第一个血泪史。长话短说就是,有高大上工作有存款并集智慧与美貌并存的我,和一年近七旬的美国无业老太约好去印度果阿过冬,一起走进印度驻广州大使馆,我用三寸不烂之舌跟移民官耗了半个钟头,凭借往返机票、存款冻结证明、公司请假证明、印度每日每夜的行程报告和住宿证明,等等等,换来一纸28天单次入境。美国大妈端正正地走进移民室,Duang一下—— 十年多次忘返。
那一刻,我下定决心:我!要!换!护!照!
2010年印度玩完后,我便一门心思地琢磨着怎么能把自己置身在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
跑题下,最近看朋友圈好多人在转类似是说80后多么不公平的帖子,大概意思是说我们上大学自费、不包分配、被独生、又被放开二胎。。。
等等意在表明祖国薅羊毛尽逮80后这一只羊来薅了。
我不同意。我认为我们是祖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幸运的一代。我们没有经历过60年代小孩子经历过的政治动荡、没有70年代小孩子承受过的经济压力、躲过了90后信息泛滥的洪灾、也很少有00后小孩子被偷被贩卖的风险。我们有纯真的童年、大规模扩招的高考(倒退到70年代,大学是你我这样的人能考上的吗?)。等等等等。其实我想说的是,在我求知若渴的时候,网络出现了。
回正题,当我心底有了想换护照的小火苗之后,那时每天上班,QQ不聊了、论坛不刷了、交友网站不上了、QQ游戏也不打了。一门心思搜移民信息。作为80后我真的太幸运了。现在想想,后面所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些,倒退5年和前推5年,都是根本无法发生的。绝对没有可能。
那是2010年。我想,移民吧。
移民国家:美加澳新。
移民途径:投资移民、留学、技术移民。
自身硬件:勉强万元户、本科、血气方刚。
移民国家我不挑啊,哪个我都不嫌弃啊。我拿着小红笔很快就把我高攀不起的几条途径删掉了。
有句鸡汤不是说吗:当你真心想好走哪条路时,全世界都会给你开路的。
当我嘴里咬着圆珠笔,寻思着穷叼丝的换护照梦想计划时。我当时有一朋友,其实是朋友的朋友,联系不多、交集也不大的朋友。鲁同学,无论你现在在哪,我都真心谢谢你。记得当时在做移民中介的姑娘QQ说跟我说你去了解下魁北克技术移民啊,容易又便宜。——姑娘QQ上的一言,我则象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再说一遍,那时是2010年底。
我怀着怀疑的态度搜啊搜啊搜啊搜啊,过程不赘述了,结论就是:魁北克技术移民对一穷二白但血气方刚的我来说是十分十分靠谱的。资本主义国家都喜欢条条框框的评分制度。当时单身总分是107,超过55分就可以等移民面试。面试基本就是移民官当面判断下你递交资料的准确性、并看下你没大毛病不会称为新祖国的累赘。话说我最怕的就是不给我面试机会,只要肯让我面试,20多年基本没有失过手的好吗。所以当时我的结论就是只要我有55分,魁北克移民就搞定了。根据当时的评分制度:
年龄占满分18 (资本主义国家对年轻人真心是那啥若渴啊)
本科学历11分(感谢祖国扩招啊啊)
工作四年是加分最高限,9分(当时姐姐毕业3年半啊,先泪眼一下)
英语满分6,姐姐自评5 (我的自信到底哪里来的啊啊啊啊)
其他可以加分的项目还有好多好多,比如有孩子可以加分、魁省有亲戚可以加分、在魁省生活过的可以加分、、、等等等等,就是我根本靠不上的各种加分项。
但有一项是活的。法语成绩满分16分。姐姐前面的分,假设工作满了4年,那就是43分了,距离取得面试机会的55分只有12分。法语16分里面取12分,换成百分制是75。当时的我,雄赳赳气昂昂地下了个大决定:学!法!语!
那时是2010年底。我在广州某家小私企做外贸。没有年假、没有几险几金、没有医保、一个月休息两天。因为工作接触到好多外国人,他们为我打开那未知世界的窗。所以我十分爱我的工作。
下定决心学法语时我戚戚然地跟老板谈起了休假问题,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意识到世界上好多东西,你不争取,你就不配拥有。总之老板很支持,学习是好事啊,那你可以正常休周末啊,周末去学法语吧,工资就按比例每月扣掉八天吧。(啊啊啊)
从下定决心到开始落实,只用了一周。我在广州最牛逼的法语联盟缴了费开始周末上课。长故事短说就是,等我工作经验熬到4年(2011年5月)拿上魁北克移民里工作项的满分9分时,我的法语水平已经远远超越购物问路自我介绍和谈理想水平了。我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当时还用法语泡了个同住的法国好基友。总之截止到2011年6月底时,我已经自信满满地辞了工作、递了魁北克的移民资料,并订了同年年底去新西兰打工度假的单程机票。
2011年是我人生中最满盈的一个转折年。轻描淡写的加拿大魁北克移民递料,和一纸飞往新西兰的单程机票背后的故事。待我落地意大利后再跟大家扒。
2015.3.3 水白色
起笔于新西兰奥克兰,收笔于迪拜机场
那是2011年初。
换护照的小梦想已经在我心里生了根。锁定加拿大魁北克、报了广州法语联盟的法语课。连续几个月,礼拜一到五上班,周末上课。间歇瑜伽谈恋爱。生活忙得不亦乐乎。
几点一线的生活是忙并愉快着。翻出以前的旧日记,我才发现我其实什么也没落下。是啊我是一个多么爱自己的人啊。如果说我有优点,那么第一条就是诚实。从自己做起,我从来不食言于自己,从来不逗自己玩。答应自己的,统统都做到。
2011年。
一月二月在东南亚愉快地玩耍。
三月四月工作、学法语。
五月是我工作经验满四年的月份,按照魁北克移民条例的积分制来算,四年在工作经验那一块已经达到上限满分。资本主义的本质是交换。所以当我掐着指头算着日子待那四年工作经验满四的时候,就快快乐乐地辞职去泰国进行第二轮玩耍了。顺带说一句,自从那一年我学会了说“不“,生活从此都康庄顺畅了。
六月,啊六月!六月是我多么开心的一个月。在法语联盟缴了费上全日制最后100个钟头的课。那个月的每一分钟,我都能看到自己的进步。昨天会用法语砍价,明天会用法语卖萌,间歇式谈下理想论下政治转述下全球天气预报,已经统统不在话下了。一个月的突飞猛进,我差点惊到自己。有时我不得不想,人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六月,啊六月!六月是个悲伤的月份。那是我成年以来第二次远距离单程迁徙。第一次是大学毕业从福州到深圳。第一次倒也轻松,彼时男朋友帮我把所有破书烂本打成包,我们坐一块钱不带空调的公交车把几个大包和蛇皮袋子搬去当时在福州新兴起来的物流公司寄回老家宁夏。之后的好多年,我经常会想起7月的福州,热得连知了都懒得出声,大榕树没有树荫,我们踩着自己的影子汗如雨下。
离开广州之前的日子其实并不轻松。那是我毕业后的第一个四年,那是我经济独立后的第一个四年。在健康经济观尚未形成之前,我允许自己走了些许(Hen Duo)弯路。比如整月工资买的鞋、价值俩月收入的一件外套、看别人有我也忍不住信用卡刷出来却根本不适合自己的各种甲乙丙丁、数不清的从未开过封的过期化妆品和香水、图便宜某宝买的然后并不能穿甚至还未剪标的韩国货日本货外贸货原单货、图赠品败回家但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东东。。。等等。过度的剩余和鸡肋物质的堆砌,让我整天都喘不过气来。在衡量了一二三四六七八的各方面种种之后,彼时好朋友帮我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统统扔掉!
从那次之后的很多年,直到现在,每次买身外之物,我都会想起那一年,我在32层的26平的单身公寓里,抱膝被堆积如山的衣服挤在墙角泪如雨下。默认着那个痛痛的决定——统统扔掉。
七八月是办证月。
“出生证明啊?你户口本上写的出生地是四川呦,要回到你出生医院去补办出生证才可以的哦。”
“学历公证啊?你学校是福建的呀,你要回学校所在地去办啊。”
“单身公证?户口宁夏的?你要本人去当地民政局宣誓按手印的哈。”
“无犯罪证明呀?这个比较复杂哦,我们公安最近电脑系统有点问题啊。。。”
“什么?前12个月工作的公司倒闭了?老板在英国?。。。恩,那你找老板写份证明吧。对了别忘了他的护照复印件啊。”
恩就这样。七八月转瞬即逝。记得当时我在微博上深深地感慨了下。专门用关键词翻出来,恩酱紫:
然后省略几万字。
2011年8月底,魁北克移民递料成功。1.4kg的信封寄去香港,当时在银行工作的小伙伴帮我付了300多加币的申请费。待两周后汇票解付那一刻,我长舒一口气。我看到大武口电厂两个胖烟囱上白烟袅袅,仙气之上,我看到自己的轮廓,变成一个战士。
未完待续。
2016.3.15 水白色,于
科隆,意大利
P.S 回顾2011的时候不免翻回了当时的老日记,没想到自己把自己读得心潮澎湃。微信推送第二条,是2012年初总结的半点未删节的“我的2011″。虽然过去很久了,再次送给大家,无论你此刻迷茫也好开心也好,我都希望我们能坚持自己的梦想,一直走下去。这条路很长,但其实一点也不拥挤。
这是个2011年的故事。
那一年,非诚勿扰的收视率还没有辣么高。
那一年,姚晨还没有去新西兰结婚。
那一年,张惠妹还没有在奥克兰开演唱会。
那一年,在世界角落有个国家叫新西兰,还没有引起黄磊、马云、高晓松等人的注意。
那一年,新西兰的打工度假签证还没有现在这么火。
我的移民路
(三) – 新西兰打工度假
第一次见Napier的海
自从2010年心里有了换护照的小火苗,到2011年一切就绪成功递料魁北克技术移民。一切都妥妥当当。
突然天空掉了个彩 ——新西兰打工度假签证。
这么多年改变我生活和命运的的。第一是亚航、虎航等廉价航空。第二是我到哪都不得不提的沙发客。对于沙发客(couchsurfing),我有一万字要写。这里先扫盲一下就是:沙发客网站是几个穷欧美人创办的,给没钱想旅行的人提供的互相帮助平台——以免费提供住宿的方式。
如果说我还有优点的话,就是还掂得清自己有几斤几两。超过自己应得范围内的受益,我统统都会找机会还回去或散出去。与其说我是个传递爱心的好人,不如说我更求自己的一心安稳。
所以当我第一次用沙发客试水旅行省了好多钱、交了好多朋友、占了好多便宜,人生如开了挂般爽歪歪地横跨印度尼西亚的四个岛屿之后,回到彼时广州的家时,我就把自己家的大门为旅人打开了。
小R是来我家免费睡过的众多沙发客中的一位。
不求回报是我做一件事的最基本初衷,然后那些未曾期待的后期回报都变成了让我感激万分的恩慈。
因为彼时在广州全职工作,即使住在我家,我跟沙发客的交集并不多,有时会把钥匙留给Ta然后几天见不到面,有时会把我多余的公交地铁卡借给Ta,有时真的有空了,晚上会带Ta去珠江边上看看夜景喝一杯聊聊天。但真的很少。
有人问我对人付出的上限是什么,我认为等同于你对预期内能承受的悲剧的下限。
比如:某人问我借两百块钱,这个可以借,因为我心里预期的悲剧下限是这两百块打了水票,我可以接受。或某沙发客发信息给我说身处某镇无交通工具,可以去接一下么?我查下地图,1个钟头车程,约好公共场合碰头接回我家,我认为最差的状况也就是TA不露面。如果我刚好有空,就当成是周末乡间兜风,这个也可以付出。
总之,在沙发客小R在我家住过又离开的很久很久之后的某一天。
因为我一直都有写游记的习惯,那时还是在QQ空间上。某日接到分开后从未联系过的小R的电话:水姐姐你那么爱玩,去过那么多地方,要不要考虑下新西兰的打工度假签证啊(Working holiday visa)。当时我才疏学浅,没出过亚洲,去过的最富裕的国家是新加坡。当时也在一手准备加拿大魁北克的移民申请。
但又不会掉块肉。了解下呗。
不了解还好,一百度,就发现这个简直就是为我设计的嘛!
(有关WHV和我彼时申请过程,如有感兴趣的小伙伴,请关注WX公众号“水白色“看昨日推送的副文。因对于申请过程已没有时效性。就不再重复复制粘贴了。主要是贴给自己占坑留个纪念。内容仅供娱乐与参考。)
当时的想法很傻很天真。递料魁北克,等待魁北克签证官的面试大概也要几个月,趁着这个间隙,去新西兰玩耍一圈也不错。反正不要花钱还能赚钱。这真的是矬妹子当时的第一想法啊啊啊。
还是那句老鸡汤:当你想做什么的时候,全世界都会给你让路。
在我的case上,一旦我下定了决心,牛马蛇神都会被上帝派下来给我开路。
于是三下五除二,R给的咨讯、Jojo给的申请名额、NAS同学借的银子做存款证明、一穷二小白的我,45天,有效一年的新西兰打工度假签证Duang就到手了。签证一到手,我就开开心心地就辞了已满魁北克技术移民需求的4年经验的工作。去东南亚快乐地玩耍、顺便在香港打了俩Hei 工、丝绸之路从西安转到敦煌、回宁夏考了驾照、Gilis考了潜水执照。
2011年8月20日,递料魁北克。
2011年11月26日,水白色口袋里揣着信用卡套现出来的两百美金,正!式!登!陆!新!西!兰!
-TO BE CONTINUED-
2016.4.25
水白色于,
科隆,意大利
上次说到自从小女子2010年印度旅游签证受挫后在心里播下了换护照的小种子,经过半年如火如荼的悉心准备,凑够了加拿大魁北克技术移民的门槛分数,2011年8月递了魁省技术移民的料。这中间天上掉下个馅饼哥哥,我也不失华丽地稳稳接住:并于2011年11月26日揣着有效期1年的打工度假签证(WHV)和信用卡套出来的200美金首次登陆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国家——新西兰。初衷是等到加拿大移民官的面试通知,就返回香港准备面试,然后登陆魁北克。
2011年,魁北克移民成功递了料、去泰国华欣做了一票翻译工、广州上海承德北京转了一圈告别了几位好友、小环了下丝绸之路、在香港打工时谈好了登陆新西兰后的第一份工作、回宁夏搞定了驾照、在巴厘岛考到了PADI的18米潜水执照,和彼时蓝朋友定了把几年之约,然后2011年11月26日,趁着南半球的夏天刚刚开始,我就消无声息地登陆了。
这是抵达新西兰的第一天,朋友待我去看的奥克兰的海
只在奥克兰睡了一觉。我便被彼时雇主接到了Napier,包吃包住数苹果、赚Dollor。彼时新西兰最低时薪是$13.5,我赚15.
水白色开始的地方,内皮尔Napier
Napier的工作虽好,但夏日短暂。接着过圣诞、过新年。
新西兰是高消费国家,真心不适合单纯开启假日模式超过十日以上。
但新西兰是个天道酬勤的国家,只要不懒,露宿街头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比如没有钱又找不到工作的时候,可以换宿(Work for accommodation),更专业点的有WOOF,和HelpX。这些项目的初衷是给没有钱又想体验彼国文化和生活的人提供一个平台。具体的以后我们再聊。当时新西兰的行情基本是,一天2个小时的工作换住宿,一天4个小时的工作换食宿。因为不存在赤裸裸的金钱交易,不算工作,所以也适用于没有工作签证的人。(我真的很喜欢发达国家这一点,不单单赚钱是创造价值,体力家务带孩子等任何劳动,都可以兑换成价值,都会被尊重。)
我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夏日圣诞。那些我曾经擦肩而过的人儿啊,你们如今在哪里。2011年12月25日,Napier.
开心地玩耍了个把月后,我突然意识到,换宿可以不花钱,虽然可以快乐地潇洒;但也赚不到钱,不好玩。于是我卯足劲儿集中火力,找到了位于首都的某杂志社工作。于是背着我的大包包,南下首都惠灵顿。这一做,便是6个月。
这是初见惠灵顿的样子,照片竟然是从自己微博上摘下来的。囧一个。我那一年的老照片啊,你们在哪里。
于是一眨眼,便到了2012年的6月。
话说“过半“是个很有意思的词,我爸以前总说“年怕中秋月怕半,星期就怕礼拜三“。那时年少啥也不懂。也因为我以前在广州工作都是一周7天,所以对礼拜三这个中界限根本就没概念。但2012年6月当我有效期为一年的WHV打工度假签证刚刚过了7个月时,心里就开始慌了。虽然当时还一心等着魁北克移民官的面试邮件,但经过7个月的新西兰生活,我当时就想了,虽然加拿大传说各种好,但如果能留在已亲自验过货的新西兰也不错啊。
从我心里有了留在新西兰的想法,就开始研究NZ移民网站。因为我有以前魁北克移民网站的研究经验,当时法语我都看得一字不差。到新西兰这儿,事儿都不是事儿了。移民无非有几种渠道:投资、创业、留学、配偶移民、和技术移民。我啃着指甲拿着小红笔把离我遥远的项目一项一项划掉之后,锁定技术移民。
跟魁北克一样,NZ的技术移民也同样是积分制。分数140以上可以申请,申请了基本就没有问题。彼时的我:年龄满分30分 + Level7的学历50分 = 80分
按照这个思路,看看加分项上自己还可以加的分:找到跟大学专业相关的工作50分,工作若不在奥克兰地区10分。妥了,140!
彼时唯一的问题就是:远离奥克兰,然后,找!工!作!
话说我最怕的就是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一旦锁定方向,啥都不是事儿。
于是,从我心里有了留在新西兰的想法,到拿到正儿八经的工作offer,用了1个月;到拿到工作签证,用了1个月零1周;到拿到绿卡PR,用了12个月。
当时的Job offer的Title是Food Scientist. 在新西兰移民局的长期短缺list里。
总之2012年7月,我背着自己的23kg的大背包,手上拎着惠灵顿认识的台湾妹子给的一床铺盖,雄赳赳气昂昂地坐上了我在新西兰四年坐过的最昂贵的300多刀从首都惠灵顿到南岛大城市Timaru的小灰机,Piu一下,开始了我食品科学家Food Scientist的人生新阶段。
这是那个19个座儿的小飞机,个个都是靠窗座儿,和对面10个座儿对应的一边9个座儿的空位是登机门。驾驶员兼空少,边开飞机边唠天气预报。见过惠灵顿的沿海飞机场和时速140km的大风吧?很多Timaru居民生平第一次坐了这个小飞机在惠灵顿登陆一次之后就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坐飞机了。新西兰人管这叫“振动模式登陆“。
当时雇我的公司全名叫New Zealand Honey Cooperative Limited., 翻译过来是新西兰蜂蜜合作社。合作社是为农民服务的,这个也不例外。全国大部分蜂农为了共同的利益组成了这个合作社。所以当时我公司可以说是新西兰屈指可数的大蜂产品公司。几个蜂蜜品牌占了超市蜂蜜货架的一大半。具体品牌就不说了,产品之一就是国内超级火的那款柠檬蜂蜜鼻祖,说起来你们喝的那个柠檬蜂蜜,2013年后的每一个批次都是我亲自监控配方的(此处掌声响起来)。
某日暴风雨来临前的蜂蜜工厂。那各种桶啊里面,全都是蜂蜜!
在NZ Honey公司工作的日子是美不胜收的。所在地Timaru,是除了生我养我的贺兰山,唯一我愿意称之为家的地方。那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从两手空空一步一步积累来的。我跑过Timaru的每一条大街小巷,上过每一座山、走过每一条河流。然后买了房、种过地、交了一堆知心朋友。
Timaru的工作好、同事好、朋友好。是的什么都好。Timaru是我的天堂。
虽然从进入Timaru的第一天,我就没觉得这会是我的归宿。但我依然从心底一直爱着TA.
(经过对Timaru的感情,我是真真正正理解了情侣间的“我爱你,但是不能和你在一起“的伟大情愫、和“虽然没想着和你修成正果但谁也阻挡不了我勾搭你的情怀“这样的Zha男女行为。想听细节吗?要的举手。)
那时的honey公司,每逢周五一起Fish&Chips, 吃喝玩乐,交换礼物,各种趴
好景不长。虽然我没以为会和高大上的NZ Honey ltd.天长地久,但当更高大上的康维他公司来收购我司时,我闻到了是时候继续上路的味道。
再回到那句鸡汤:当你下定决心做一件事的时候,全世界都会给你让路。
到了我的case: 当我想做什么,全世界都会为我开路。
我是2013年6月拿到的绿卡PR,按照新西兰移民法,我要两年内每年住满184天,两年后可以换到永久回头绿卡,此绿卡终生有效,此生任意时刻可以出入新西兰,享受一切福利,唯一与公民不同的是没有被选举权。反正我也没有政治细胞,所以永久回头绿卡,就是我彼时的小小目标。
所以2014年我就在琢磨着2015换了永久绿卡后离开Timaru,环个球吧。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育我爱我的公司啊。当时我一直想着怎么找个机会可以顺利辞职去旅行。
机会来了。
2014年5月,新西兰第一蜂产品巨头康维他来收购我们的Honey ltd. 谈价搞价、一来一回,我工作了两年的NZ Honey ltd.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轰然倒塌了。
我摇身一变,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上市公司康维他的食品科学家。
康维他是个牛BB的公司。我那是在南岛Timaru挂着康维他名字的 NZ honey公司又打了半年酱油,每天闻着久违的血腥的味道。这种味道我真心不喜欢,就跟2007年刚毕业时每天吃着1块钱的韭菜盒子奔跑在35度的深圳大马路上赶公交车的感觉一样。
康维他是个牛BB的公司。就说吧从2015年我以3.75刀买的康维他股票,在10个月左右的今天已经涨到9.99刀这一点,不服不行。
然后2015年初我被调到康维他总部帮着建立微生物实验室。借机环游了一下北岛阳光最丰沛的丰盛湾。我也闻到了康维他牛BB的原因。
300多人的康维他帝国,管理高层几个牛BB的中国同胞一看就是学贯中西、足智干练、颖悟绝伦、聪外惠中、百里挑一的人中人。从来没有思过乡的那一刻,我想死了远在南岛Timaru的长白云和大叔大妈的笑脸,还有特卡波湖那清澈澈奶蓝蓝的水:
还是Timaru的水:
俺们也有企鹅:
随处可见的双彩:
俺们村里人的宠物:
还有我每天上下班那6分钟的路:
总之当我2015年3月份再返回南岛时,我在人生中第一次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声音:如果我享受那种在职场中拼杀的成就感,我早就当年留在深圳杀出
一条血路了。
但我是个多么沉得住气的人啊。我深知格格不入是双方的。当你不爱别人的时候对方是一定感觉得到的,或者说当你表现出不爱的时候只是对嗅出对方已不爱你做出的生理防御下台阶反应罢了。所以2015年5月康维他做最后南岛整顿时给了我两条路:接受公司重组设立的新职位:实验室技师Lab technician,或接受公司裁员。
我是个多么冷静的人啊。功课早就做好了,其实那时的环球机票都已订好。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按照NZ劳动法,我的被裁费是合同上的Notice时长的4周工资+第一年工龄的4周工资+2周/年*(工作年数-1)。我用小计算器算了一下。将近12周的工资一到手。我就欢乐地开车自己的小爱车,拖着一车破衣烂衫,一路北上纵度库克海峡,来到了我彼时最爱的城市惠灵顿,申请到新西兰永久绿卡,结束了自己人生中最辉煌的科学家学术生涯。
最后一张图是坐落在新西兰南岛大城市Timaru的NZ Honey公司衰落前的部分cast,现在已不复存在。蜂蜜车间于2016年3月被康维他关闭,仅生产糖果。对的,你们某宝买的康维他蜂蜜润喉糖,每一颗,都是在我当年抛过头颅洒过热血的这里蹦出来的:
谨以此文,献给散布在NZ各个角落、心怀梦想却暂时迷茫的小伙伴们。
置心一处,无事不成。
– THE END-
2016年4月27日
水白色,于
Cologne, 意大利
新浪微博@水白色
http://weibo.com/sharonxbee?
1条评论
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