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3.15
新冠疫情:8例确诊
新总理宣布史上最严旅行禁令,除了太平洋岛民,所有包括新西兰公民在内的入境者,都要自我隔离14天。
在新西兰的日子进入倒计时,辞去了最后一份工作,去超市买了一堆费列罗,送给收留我一月有余的Sarita一家。准备南下到达奥克兰,计划以奥克兰为据点,沿着北岛海岸转一圈。
此时考虑到新西兰地广人稀,我也居无定所,对可能会被感染病毒这事,并没有感到紧张。开始着手张罗从国内采购口罩的事,毕竟病毒不长眼,只要有一人感染,必定会造成最终大面积传播。
微信群组里大量防护物资对接群,圈里也有很多人发售卖口罩的链接。鉴于特殊时期无法辨别真假,索性求助原来参加过的户外登山群。
没想到在群里一发出问题,立马就有很多伙伴出谋划策,最终我得以在京东平台定下了一小批N95口罩。
这批口罩是打算送给杰克和还在西海岸的戴安,以及他们急需口罩的亲朋好友。
估计运过来的时候,大概就是比较严重的时候了,希望他们最终都能戴起口罩。
3.16
疫情:8例
政府宣布取消500人以上聚会,教育部考虑关闭中小学校。
每天醒来看疫情新闻,已经持续快两个月了。之前是国内的,现在更多关注的是国际的。新西兰的疫情还没有到爆发阶段,华人很谨慎,kiwi照完玩不误。
想到后边又要有很长一阵子吃不到中餐,直接杀到市区倒霉路中国餐馆,来了份大鼓酸菜鱼米线,以慰藉我多天来吃不到中餐的受伤的胃。
天黑前赶到杰克家,将车子停在附近的单行道上,晚上和他的妈妈以及朋友们一起喝啤酒聊天。
话题当然少不了新冠疫情,在场没有人将中国和“病毒”联系起来,而是在聊完日益严重的病毒传播情况对每个人产生严重影响之后,转而讲起他们对中国的积极的认知。更有甚者拿起手中的华为手机说,这是我迄今为止用过的拍照功能最好的手机了。
我并没有由衷地感动,而是客气地笑笑。我希望的是,即使没有中国人在场,他们也能在茶余饭后聊天时说起来,哎哟如今中国真不错之类的话。
我们还要多少年呢?
3.19
疫情:28例
关闭国境,所有航班或将停飞。
新西兰政府宣布关闭国境,让我又开始担心手里退改之后的第三张机票,是否随时又会被取消。
没多少天回国了,开启holiday模式。告别杰克找了个最近的亚超,默念着可别是印度人开的亚超就好,结果,就中了。我尽量屏着呼吸,在空旷点的地方换口气(手里有几个一次性口罩,还得省着去机场的时候用),最终两手空空冲出了印度亚超。
我在倒霉路中餐饭馆吃饭的时候,还心念着多久没吃到的螺狮粉和火锅底料。抬头望向四周,来吃饭的印度人岛民毛利人都有,大家畅谈无阻,完全不担心吐沫星子飞溅到对方的盘子里。
3.20
疫情:39例
新西兰边境关闭,未来三个月内不太可能解封。
昨晚住在一个临海的营地(好像大多数营地不是临海就是靠近河流),查看了下营区指示图,上边规定了自主型露营车和一般露营车的停放区域。
幸运的是找到了最后一个大树下的位置,收拾好床铺做了顿简易晚饭,和一个同样被困在新西兰无法回家的波兰人聊了一会,回车里睡了。
今儿实在忍不了需要洗个热水澡,在穿过杰克朋友告诉我的,科罗曼多国家公园的颠簸的秘密石子小道后,查到一家最近的收费合理的露营地,结账时却被告知洗澡要另付两刀。
有啥办法,就冲着洗澡来的,猪肉钱都付了,猪毛的也跑不了。
狂奔至洗澡间投入硬币,盘算着七分钟的澡我该怎么洗,最后机智如我,没有在涂满肥皂时被掐了水。
3.22
疫情:66例
大型国际会议照开不误。
开到了有人的无信号区,北岛东海岸大多毛利人居住,特点是穷、很多黑帮成员,但也独具特色。开到Ruatoria想找个公厕上厕所,奈何停下来一看,巴掌大点的小村庄,零星分布着为数不多的破败的房屋。
正当我以为大多数都没人居住的时候,偶尔会从某栋房子里跑出玩闹的小孩儿,才意识到这就是他们平时的生活状态。
这两天《STUFF》有说东部毛利部落的长老宣布封锁部分道路,除了本族部落的人,严禁其他外人尤其是外国背包客进入,今晚选定的露营地正位列其中。我还是选择继续,如果被劝返那就换条路走好了。
(想起曾在这里看到过一篇美国人说去新疆有多惊悚的文章,我洋洋洒洒小几百字的评论,愣是被掐死在摇篮里,没给我放上去,气)
还好选择留下来,到达营地的一路上美景不绝于眼。甚至在我心中,可以算得上住过的营地的头三甲了。
营地是毛利导演电影Taika Waititi《BOY》的取景地,营地所在小镇也是导演本人出生长大的地方。
校园不大,建筑物色彩分明,角落伫立着四根毛利雕像柱子,教室厨房图书馆游乐场一应俱全。学校门口是条非常干净的柏油马路,那边就是大海了。
我在那所小学里找到引用水龙头,并在空旷的教室玻璃上看到消息,说会有人晚些时候过来。
下午六七点左右有车过来,那是个毛利白人混血的中年人,车里下来的时候我站在铁门里边,他站在外边。
我心里打鼓他还会靠近吗?他会把我赶走吗?他会像澳洲有些人骂别的亚洲人那样骂我“亚洲人把病毒带到澳洲快点滚回去”吗?
并没有。
他很和善地问我旅行史,要到哪里去,并且提醒我东大区25号之前要全部封路关闭了。我笑着和他寒暄几句后,他上了车一会就消失在海边的公路上。
这个晚上真快乐啊,煮了一袋螺蛳粉加青菜,教室屋顶边缘的彩灯开始亮起来,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像是灯塔一般的存在。
3.23
疫情:102例
新西兰全国3级警戒,全国进入“lockdown”状态。
还在联系口罩的运输问题,最终一个好心姑娘帮我带了把货,和她的货物一起发往新西兰,隔天就能到达。
到达Gisborne的时候,我在一棵大树下停了很久。政策每天都在变化,以为鞭长莫及,最终还是每个人都逃不掉。去这里的paknsave买了些吃的继续上路,但是目的地改为起点:奥克兰。
尼克跟我讲过,不要以身试法,比如车子不按规定停放、垃圾不按规则分类、随意露营等等,否则会被罚款罚到破产。
华人微信群很多人已经买了机票准备回国,群组和圈里每天都有人垂头丧气地告知大家,某某航班被取消了,另寻他法吧。
而我则默默登上南航官网,紧张兮兮查看我的票还好端端在那,就暂时舒口气了。
晚上到达内皮尔,饿的不行想去买点肯德基,结果店铺都只留了“drive thru”通道。看到后边排队的二十多辆车,我掉头去了也只开小窗的麦当劳。
吃饱喝足一路向北,第N次到达陶波。这次不再艳阳高照,而是风雨交加,往日蓝盈盈的湖水此时一片灰白。我回想起过去几次在陶波湖游水戏耍的日子,快乐极了。
3.25
疫情:确诊和可能病例205例。
新西兰全国进入最高四级紧急状态:
“stay home,save lives”
昨天得知困在新西兰签证快要到期的外国人,可以延签至九月份。我欣喜异常,甚至开始考虑接下来要去哪里做什么,到最后终于冷静下来。
按照新西兰和其他某些西方国家这样二半吊子似的自我隔离方式,指望紧急状态持续四周后恢复常态,根本不可能。
那就意味着:几乎找不到工作(本来工作岗位就少,此时规定必要服务行业才可以继续营业)、很难找到合适的住宿(特殊时期很多homestay主人不想承担被感染的风险,更有甚者因为种族歧视在今晚将华裔租客赶出家门)以及最重要的资金问题。
回,还是留下,是个问题。
奥克兰南区找到一个住宿,我急忙收拾好东西赶过去。卸下行李放在院子里打算等联系的女孩洗完澡出来。
没想到里边的一群亚裔听到动静(一对情侣不会讲中文估计是外国人),挨个出来像看贼似的,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一番。他们问我是谁叫我来的,是要住这里吗?我们怎么不知道有人要来住,巴拉巴拉。
我说没事我在这里等一会就好。
后来女孩在微信里,悄悄跟我说十分抱歉,屋子里的租客因为我的到来,好像有点迁怒于她。我说没事啦特殊时期都能理解。
重新装上东西,往西南方戴安家里开去,争取到凌晨12点前到达她家。
3.26
疫情:确诊和可能病例283例
无重症监护病例,疫情爬坡但未达到峰值,会参考中国封锁经验;
民间发起请愿,呼吁允许医护人员戴口罩。
谢天谢地有家了,从今天开始,现在在哪里,接下来的一个月就要在哪里。
新西兰一夜之间建好了“隔离房”,不得不说这在紧急情况下,不失为一个绝妙的点子。可是你猜猜,着“隔离房”到底是什么鬼?滑上边的图片,里面有答案。
3.30
疫情:确诊和可能病例589例
新西兰华人应对疫情的微信互助群陆续传播开。
本周计划国际航班108班,仅为原有航班的1.2%,国门只为及少数幸运儿留了一条缝。
而此时,原本不该是问题的“疫情下海外留学生华人华侨该何去何从”,竟也成为一个问题。
有时候看到一些华人在国外举止不当遭人诟病,从而丢了全国人的脸,简直就是怒其不争。而现在,越来越多有素质的国民走出国门,也都本分规矩。
而疫情开始在国外蔓延,不知所措的国人想要回家的时候,有些声音说“祖国建设你不在,投毒巴拉巴拉”。
真令人心寒。
我在想,无论回国被感染与否,一下飞机都要进行检测隔离。再者隔离费用全部是自掏腰包,且有很多是未成年的小留学生,难道就留他们在海外等死吗?
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别的国家都专拨经费派飞机接他们的人回家,而散居海外拿着中国护照的国人,却连那条快要关紧的大门缝也挤不进去。
至于那些个别回来后,要自由要特权不服从隔离规定的人,就另当别论了。
3.31
疫情:647例
四级警备状态延期一周。
民航部门规定减少80%的国际航班,我成为了那20%的幸运儿之一——我的机票保住了(每个航空公司每周只能飞一班次,我选的南航恰好保留了周日那一班的)。
如今就在家里和小Jackson和Nicky玩rally racing了。
希望我的口罩能早点到手里,去机场就有保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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